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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来和玲穿着之间的必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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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来和玲穿着之间的必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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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27, 2023 04:15 PM
当我看到铃的第一眼,我才清楚地感觉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春天到了。
我曾经习惯于让屋后田野里的青蛙告诉我这个消息,在整个春天里,除了我妈,它们最爱唠叨。天晚了它们要唠叨,下雨了它们要唠叨,虫子多了它们也要唠叨,它们不可能错过春天来到这个盛大的时刻,它们得整整不眠不休地叨上一个季节。但自从村子里搬出,我就失去了与它们的联系——我也不是没有邀请它们来到我的新家叙旧,但它们只是摇头叹气,说在那钢筋水泥里可没有唱歌的劲头。
后来我习惯于让日历告诉我这个消息。它准确、及时、安静,不仅告诉你春天什么时候来,还要告诉你春天得分成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那咄咄逼人、趾高气扬的神态,仿佛不这么划分春天就不会来到一样。但你得习惯这一点,即使你还在被窝里冷得发抖,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春天的氛围,但日历告诉你春天到了,那春天就是到了。
直到我个子慢慢长高,像我妈说的那样翅膀渐渐长硬,我不再信服日历的权威,它说的和我感觉到明明不一样——比如说吧,日历它说已经到了立春,可外面的雪还没融化呢!这为我的叛逆埋下了种子,我不再盲目依靠日历,而是尝试用自己的感官去亲身感受。
春天首先与温度有关。温度是春天的使徒,她为万物带来一场精彩的布道,以毫厘入微的精确让它们找到合适自己的温暖——除了不识相的恒温动物。看!
一点点水温的上升就足以使马苏麻哈鱼大老远从太平洋西岸一路赶到图们江和绥芬河,同样加入到这场大迁徙的还有一众在上世纪初那场观鸟大赛中被命名的诸多候鸟。万里之外的北极,积雪虽然不会融化,但可以从那群急不可耐从洞穴中匆忙醒来的北极熊中看到春天;它们切身感受到温度的日益上升。很快它们身上这身毛就要用不着了,就不用再为昨晚熬夜掉的毛发而伤心。
如果你不想走太远,那就在出门上班之前暂歇,俯下身子来,低头看看家门口石缝中的春天来客。这些鲜嫩的绿芽是最灵敏的温度仪,天气一转暖和,它们就从缝隙中钻出;它们不像草原上那些盛气凌人的青草,它们只需要冒出一点点头就觉得心满意足。
车前草、山茶花、蒲公英、龙宫蜥、菱纹腹鳞蛇、哥斯达黎加斑马狼蛛……所有植物和动物无不以其各自微妙的方式受到温度变化的影响。这是一场恢弘的温度协奏曲,每个物种中的每个的个体都在其中演奏一个乐符——人类是这首协奏曲的指挥?当然不,人类只是漫不经心的不称职听众。毕竟相比起来,人类这种恒温动物对于温度的变化是迟钝的,他们有房屋,有各类保暖或降温的设施,有装满棉花、羊毛、鹅毛的衣物、被褥,他们绝不情愿用自己的体肤切身去完完全全地感知这种变化,他们满足于以一种被掩盖、被压缩的不真实的方式。
至于我,我又是人类中最为迟钝的一个,所有我的感知器官都已经在某种混沌的作用下(不规律的作息、长时间的沉默、无休止的睡眠...)变得紊乱不齐,我不得不依靠一个女孩——更具体来说,是根据这个女孩身上的着装——来感知温度和季节的变换。这个神奇的女孩,她的名字叫作玲。
女孩,究其本质来说就是更亲近自然的。这就是说,每当温度、季节变换时,自然女神伊西斯会优先拨动女孩体内的温度计,以便她们在新的季节里提前准备好相应的着装。这就是为什么在春天里,一个灵巧的女孩总能自然而然地就轻易挑选出最符合此季节的得体服饰。当然,这也会因为体内温度计的量级不同,导致各个女孩的灵敏度也有所不同。而铃体内温度计的量级,说得夸张些,大概到了能测量分子的剧烈运动那个程度——换句话说,她的着装就是温度计的指针——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我能在铃身上看见春天的到来。
所以,那个长在铃身上的春天究竟长什么样呢?或者说更根本的问题,春天是不是已经来到?为解此惑,我特意在这个三月的下旬,周末的下午邀请铃在半山森林公园相见。
从很远我就已经看见一片清澈、明亮的绿——那是春天的主色,也是今天铃的主色。她戴着一顶橄榄绿的皮质贝雷帽,刚好稍稍盖住她蓬松的卷发;外套是一件同色但是稍显黯淡,略微偏向蓝的鸭绿色皮衣(准确来说是皮夹克?有时候我不是特别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等她走近,我才发现在外套的左上角别着一枚别致的银白色山茶花(花期与初春相吻合的花)胸针;里面搭着的是一件oversize的白绿条纹长袖衬衫——噢,对了,别忘了脖颈上系着的玛瑙绿玉石吊坠,吊坠虽然不显眼,但却是平衡色调的关键所在;说得夸张些,说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也不为过。仅从上半身来看(因为在我面前有一栏花坛,盛开的月季、鸢尾、满天星刚好拦住我的视野),可以发现并不是非得迷彩服才能融入到森林中,像铃这样也是绝佳的选择。我有这样的感觉:铃好像不是从公园门口向我走来,而是从森林深处。
下半身的主题当然也是春天,但这次不再是绿叶和繁花,而是土壤。土壤的颜色会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黄褐色。但作为服装的配色的话也许可以再柔和些,比如说芦苇黄(更偏向米白的一种黄)?——bingo!这就是铃的选择——芦苇黄的阔腿裙裤——顺带一提,芦苇在4-7月份生长最为旺盛——顺带一提,苏轼有句诗是 “小舟浮鸭绿,大杓泻鹅黄” ——如果是芦苇黄就好了!
最后,我们不舍地来到庄严的闭幕式——the last but not the least——我希望你还没忘记高中英语作文中的这句经典语句,为了在闭幕式上的着装能够得体,铃必须得为春天的土壤选出一双称心的鞋,这双鞋必须柔软、轻盈,踩在土壤上才不至于使其生疼。考虑到祖国的辽阔与多样性,我们可以惊讶地发现原来土地并非都是黄色的,在遥远的关外——东北平原上有着面积可观的的黑色土地。所以,铃的这个选择就显得颇有道理——铃选择黑色八孔马丁靴作为最后的配角。无论是从颜色的搭配,还是从鞋面与土地的接触面积来看,这都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终于她缓缓向我走来,此刻我毫不怀疑地确信这一点,铃是胜任春天这首协奏曲指挥家的不二选择——如果你像我一样亲眼看见,你绝不会怀疑,你会为此而感到赞叹!她的演奏会是和煦而又顽强的,会是优雅而又不失风度的,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在这个春天里继续勇敢、坚强地演奏这场精彩绝伦的音乐会了——没有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是她真诚、可靠的听众,微风替她拨开乐谱,百鸟为她衔来指挥棒,至于我,也许能负责维护会场秩序之类的工作?whatever,无论我为她做什么都无法报答她为我所做的——我对此抱有最深的感激。唯有从她身上我才看见冰面融解、万物复苏,我才感觉到温度变化和季节转换的意义,没有铃,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滩不再流动、发臭的死水——就像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春天就会一直冰封在寂寥、凛冽的寒冬中一样。有时候我会这么想——但从未这么说过,也许我并不是在铃身上看见了春天的来到,而是铃的到来,本身意味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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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春天是不是已经到了?”
“你觉得呢,再过几天可就到春分了。”
“那就好,春天终于来了。”
“噢,对了。你今天穿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