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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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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6, 2023 10:09 PM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
昨天晚上庄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只蝴蝶，他以为自己是那只蝴蝶。凭他的聪慧和悟性，他立马想到了这个问题：是自己梦见成为一只蝴蝶呢，还是一只蝴蝶梦见成为了庄周？这可不是像“坚白石”那样好解决的问题，庄周冥思苦想一夜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到了第二天早上，没睡着的庄周还在想这个问题。结果，因为这个问题，他好几天睡不好觉，睡不好觉自然也再没梦可做。
记不得是这个问题出现的哪一天晚上，庄周躺在床上琢磨，想着想着，就快睡着了。在庄周精神恍惚，昏昏欲睡时，一个念头像蛇一样爬上他的心头，让他猛地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我是在梦中想到这个问题的，也许答案也在梦中。刚刚那个蛇一样的念头就是这个。对！就是这样，我得马上睡着！庄周这样想。但刚才的一激灵，再加之发现线索的兴奋，又让庄周一晚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还未亮，庄周就爬了起来。与其说他一晚上没睡好，不如说他一晚上都没睡着——他实在过于兴奋了。但即使一晚上没睡，庄周还是很有精神，这得益于他多年来勤加练习的的养生术。为了让今天能够安心入眠，庄周准备加大今天干活的力度，在身心疲惫下，睡觉就和翻白眼一样容易。庄周上山把接下来三天的柴都收了来，劈了一下午，又采了些金银花、水棱草熬成安神的药剂。
吃过晚饭后，庄周又在附近散了会步。诸事完毕后，庄周终于有了睡意，躺在床上没过一会他就睡着了。即使是在入睡前的最后一丝意识，他仍不断在自己脑海里不断思考那个问题：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像他这般如此念念不忘的，是总会梦见的吧？庄周这样想。
当然，他是会梦见的，但梦见的却不是那只蝴蝶，而是一位娉娉袅袅的豆蔻少女。庄周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女孩面前，那女孩像是在等着他一样，一见到他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你来啦。”女孩嫣然一笑，挽着他向不远处的集市走去。庄周集中注意力想要让梦中的自己回应答，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很快，梦中的庄周自己回答了。
“嗯，我来了。”
也许是因为是“自己”的缘故，庄周能够清楚感觉到梦中的自己说这句话时的落寞和悲戚。他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心里也有些沮丧。他看见自己和少女有说有笑，像是熟识多年的亲密伴侣，但那些话语就像从异世界传来的一样，有着古怪的声调，明明从自己的嘴巴说出口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联系。
很快到了集市，从东门沿着鲁国大道百步进入一条小巷，这里有一条专用于贩卖各式他国商品的街道。因其异国风情，加之制作确实精致，这些玩意儿深受鲁国当地女孩们的喜爱。这儿有宋国特制的灵鹫样式的风筝，比之寻常风筝要大上个好几倍；有楚国刻着古怪图案的布料，一番裁剪后便是作春季新裙子的最佳材料；最让人心动，也常常卖断货的是一种精致的耳坠——坠身用吴地特有的碧血玉，由楚地技艺最为精湛的艺师雕成；耳环部分倒是相对比较简便，楚地艺师就地取材用了彭城当地的涌心铁，虽然不像碧血玉那般名声在外，但也不失为一种上等的原料。
碧血玉与涌心铁，楚地艺师，这几个名头加起来注定造成了此种耳坠售价的高昂。有好事者从其原材料中各取一字，称其为“涌血坠”，笑其如此高价让买者纷纷大出血。这评价倒也中肯，因此久而久之，这诨名竟成了正名，原名反而没人记得了。
等等，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心中突然冒出来的这段记忆让庄周十分诧异。诧异的不仅是记忆的内容，还有记忆本身那种自然感——就好像这些记忆本来就是他的，他不知道才是最应该诧异的地方。凭空的想象还是前世的记忆？
庄周看着梦中的自己，他能感受梦中自己的不舍和悲哀的心情；他看着女孩，仿佛自己与对方是天人两隔，而不是就在眼前。女孩在摆满各种各样的货摊的小巷中像一只蝴蝶一样在货摊间穿梭来去（蝴蝶？庄周心中一震）。女孩挑挑拣拣，嘴里还不停地在嘟囔着什么，然后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来以她异常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庄周，随后又腼腆地低下头去，将头发撩在耳朵后旁。她的声音是空灵而又细腻的，她笑着说： “子休，我喜欢这儿，这儿，长安城。”（是我的名字，在梦里我还叫这个名字）
“真是可惜，我怎么没有早些陪你来这？”
女孩扑哧一笑，随后眯着眼睛认真地上下打量庄周，故意以老成的口气拉长语调道：
“你有这番觉悟就好，圣贤书何时能读尽呢？你也应该多陪我出来玩，烧再多香那阁楼里的空气也不如外面顺畅些——噢，对了，”女孩的语气一转，恢复平常说话时的语调——那是一种真挚、亲切且柔和的语调：“姆妈的腿脚怎样了？还疼吗？”
“托小蝶的福，你上次带来的药膏很好使，姆妈好多了。只是这次病愈后姆妈的精神愈加消沉了，饭后也不再出去走动,兴许是...”说到这个庄周语气一滞，“罢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姆妈让我替她跟你问声好，谢谢你的药膏。”（她的名字叫小蝶？）
“姆妈没事就好。”小蝶想追问什么，看见庄周的神情后又作罢，于是又转身将视线投向琳琅满目的柜台。庄周顺着小蝶的视角看向柜台，上面摆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器物。那些器物看上去无论是风格还是设计，审美都不是本朝的产物。
“子休，我想买这个！”女孩抱起一个三岁小孩大小的玩偶，那就像庄周小时候见过的木偶，只不过它是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柔软。